那些紐約人們教我的課 | 不說再見,是很快就見
- 暖暖小姐

- Jan 16,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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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dated: Jan 17, 2021

在2020年裡,我說了許多紐約人們的故事。
2021年初,我想來談談自己的故事。
我在16年的夏天降落紐約,那時的紐約跟現在的紐約很不一樣。
不只是疫情與政局,就連身旁的風景也不太相同。
當時有好友阿肯在身旁,我還記得有次我去等阿肯下班,他看到我時脫口說了一句:
「你一看就不是紐約客。」阿肯笑中帶有一點揶揄意味。
「為什麼? 我覺得我今天穿的很時尚阿!」我不服氣地說著。
「不是穿搭問題,是紐約客不會讓自己那麼辛苦,他們看起來總是很灑脫。」
他的目光轉向在我那大包小包的行囊上。
當天的我因為要寄宿阿肯家,所以除了身上的包包外還提著一個帆布行李袋,
現在想起來,還真有那麼多點像個觀光客。
後來的一兩年,我沒有來由地很想成為阿肯口中的道地紐約客。
我想像中的紐約客大概就是像慾望城市裡的Carrie一樣時尚感十足,
或是有如花邊教主的Blair一樣氣勢凌駕萬人之上。
所以後來有一段時間我總背著小包,帶著完妝與墨鏡出門,
以為這樣的打扮就能佯裝成紐約客。
我跟阿肯品嚐了許多紐約餐廳,也一起在曼哈頓高樓大廈的露天酒吧喝酒談天,
直到有一天他告訴我他下個月要回台灣了。
我很難去形容那瞬間的感覺,雖然我明白他只是離開紐約而已,
但我的心情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很好的朋友即將轉學,年幼的我什麼話也沒說,
只知道我被一種鬱卒的感覺壟罩著,悶悶不樂了起來。
還記得阿肯去機場的那晚,我親自送他離開,
他遞了Metro Card給我,不忘叮嚀著我要把裡頭的月票給用完,
然後給了我一個暖暖的擁抱後,搭上了車快速消失在紐約街頭之中。
只記得當時的我眼角有點濕濕的,那是我第一次送別紐約的友人,實在很不習慣。
生活在紐約這個國際城市,確實覺得滿幸運的,因為總能招呼許多朋友。
我的公寓就像是紐約接待所似的,接應了各個階段的好友到來,
有些因工出差的,有些蜜月旅遊的,有些暑假實習的,
有些想來尋找人生方向的,也有些過境拜訪的,
接待所裡總是出現著許許多多不同的身影。
我們喝著酒溫習著青春,談談我們各自在社會化後的日子裡變成了什麼模樣的大人。
有著相聚,就意味著有說再見的時刻,
我總是好像才剛習慣起那些熱鬧喧嘩聲伴隨左右,
但過沒幾天,人影離去後,空氣又突然變得安靜,安靜到有些悲傷。
我稱這種心理狀態為離別症候群,在17年時患得特別嚴重。
接下來的三年,我參與了無數的餞別派對,也目送著無數的背影離去,
人們對背影的解讀可能仍停留在朱自清的散文之中,
但我對這兩字擁有太多深刻的詮釋。
我的朋友們可能都不知道,當我們擁抱道別後,即使我在奔馳中的地鐵Uber上,
也總會默默看著他們的背影,直到消逝在人海之中。
之所以會堅強,或許也是因為背影看多了,得逼迫自己趕緊長大。
原來我們各個都是海上的飛魚,
而所謂的長大,是在墜落浪海前,珍惜每次與天空的美麗邂逅。
不知曾幾何時,我開始不再道別時說再見,而是總說很快就見。
去年一個研究所朋友將離開紐約前往上海,在啟程前我打了個電話預祝她一路順風。
「在下次見面前我們都要好好的,很快就聚。」我說著。
「沒錯! 這就是紐約客的態度!」 她回覆著。
霎那間,我的腦海裡突然浮現了阿肯的那句話,
「紐約客才不會讓自己那麼辛苦咧,他們看起來總是很灑脫。」
我這才知道所謂的紐約客,是一種形容詞,不是描繪裝飾或打扮的狀態,
而是陳述著對事情灑脫的人生態度,
而我這些年也在耳濡目染下,漸漸地擁有了這種成年人灑脫的勇氣。
我在20歲的尾聲才開始成為一個自由獨立堅強的女性,
習慣這樣告訴自己:
每次的別離無須難過,我們都只回到了最初的自己,
我們要各自當一棵獨立的樹,把自己照顧地無微不至,
一圈圈地活出自己的年輪,這樣重逢時分我們都能當彼此的避風之地。
這篇獻給親愛的Amy,
那天與妳暢談後我還是偷偷掉了眼淚,
身賦才華的妳,總能讓我恣意徜徉在每個故事之中,
是妳讓我更加深信說故事的魔力,
這些年下來,妳已成為了我的紐約故事裡相當重要的靈感來源。
謝謝你懂我的靈魂,啟發了我的火花。
我相信下個城市也會如同紐約所帶給妳的深刻與美好,
不說再見,因為很快就會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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